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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红楼梦》导读85

第八十五回贾存周报升郎中任薛文起复惹放流刑

情节梳理:北静王生日——贾赦带宝玉等人去拜寿——北静王单独招待宝玉——送仿造的玉

众人回来——见过贾母——贾母避开宝玉,问婚事——王夫人已经告诉薛姨妈——薛姨妈同意

宝玉怀疑提亲之事——袭人岔开——袭人去潇湘馆聊天——贾芸送帖来——袭人转给宝玉——宝玉看帖后发呆

宝玉早上上学——贾芸来道喜——贾政升官——宝玉停课回来贺喜——见贾母和众姊妹——唱戏摆酒——祝贺贾政升官、黛玉生日——看戏

薛家人来找——薛姨妈急回——薛蟠打死人被抓——派薛蝌去处理——薛蝌来信要钱打点

北静王是贾宝玉的几个好朋友之一。宝玉来给北静王庆生,受到特殊优待,单独聊天,单独赏饭,赠送仿造的玉。这与前面北静王接见宝玉,与宝玉交往,形成了呼应,也为后文北静王救贾家做了铺垫。

贾母追问宝玉的婚事,问王夫人给薛姨妈说了没有,听说薛姨妈“十分愿意”,贾母才放心。小说几次三番告诉我们,贾母对薛宝钗这个孙媳确实满意,而根本没有考虑林黛玉。

对一些大事的处理,作者要么先多次造势,再让它到来,要么安排在在热闹的时候,让它突然到来。例如贾政升官,就是先造势、铺垫。先有北静王给宝玉说,再有举荐人巡抚吴大人来访,再到贾芸送帖来贺喜,然后才听到了确凿的消息。而像元春封妃、贾敬死,还有这一回的薛蟠犯法等,都是在热闹的时候突然到来的。

贾芸前后对宝玉称呼的变化,以及对袭人的态度,可以看出,袭人对他的评价是有道理的。袭人说他,“可知也是个心术不正的货”,这个评价,为贾芸后来参与害巧姐儿的行为做了铺垫。

宝玉在和袭人说话时,谈到贾芸这个干儿子,袭人笑他还没有结婚可有干儿子了。宝玉说:“和尚无儿,孝子多着呢!”这又是一句谶语,照应了宝玉后面的出家。

这里,写贾宝玉听到父亲升官之后,“心中自是甚喜”,还有“宝玉赔笑道”“宝玉笑道”“宝玉笑着进了房门”“宝玉此时喜得无话可说,忙给贾母道了喜,又给邢、王二夫人道喜”等等。这一系列的描写,也是后四十回让人诟病的原因之一。贾宝玉是最讨厌当官人的,他满脑子想着呵护女孩子,对升官之事毫不在意才是正常的。你看第十六回元春封妃,多大的喜事啊!“宁荣两处上下里外,莫不欣然踊跃,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”。再看宝玉,“独他一个皆视有如无,毫不曾介意”。这才是贾宝玉。

王熙凤何等聪明的人,这一次却说漏了嘴,说贾宝玉和林黛玉现在见面是“相敬如宾”,这个词可是专门用来形容夫妻的。确实,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相处,经历了四个阶段,一是两小无猜,二是拌嘴试探,三是情投意合,四是相敬如宾。如果前面是从友情到爱情的话,这“相敬如宾”应该是有了夫妻之意。两人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,而被拆散,何其悲惨!

林黛玉的生日,薛宝钗没有来。薛宝钗从此是不会再轻易来了,除非到结婚的时候。这时候的薛宝钗已经知道了婚事,在那个时代,未来的新娘子是不能提前在婆家露面的。

这里我们无意指责薛宝钗。她虽然知道宝黛爱得很深,但她一方面也爱贾宝玉,另一方面也是身不由己。在她的根深蒂固的思想意识里,婚姻是父母做主的事,自己只能服从。况且薛家处在风雨飘摇之中,兄长又不能持家,投靠贾府是她们家求之不得的事。凭着薛宝钗的性格,为了家庭利益,她肯定会藏起自己的思想,同意这门婚事,更何况嫁给宝玉也是她的心愿。

林黛玉过生日,“打扮得宛如嫦娥下界”,戏台上恰恰唱的是关于嫦娥的戏。这戏里的情节是,嫦娥来到人间,爱上了一位男子,差一点与男子结婚,后来未嫁而逝。书中说,这是一出新戏,还恰好在林黛玉生日的时候演出。对林黛玉的打扮的描写和戏曲内容的介绍,寓意深刻。这戏的内容正是林黛玉命运的写照,又一次预示着林黛玉的香消玉损。

薛蟠犯法一事,虽然突然而来,作者也不忘了设置悬念。薛家人正在贾府参加庆祝贾政升官和林黛玉生日的宴会,先是仆人满头大汗来喊薛蝌,薛蝌不辞而匆忙离去,是一惊;然后是丫鬟来喊薛姨妈,薛姨妈“骇得面如土色”,即忙起身,别了一声,急急地走了,这又一惊。发生了什么事,还不知道。贾母赶紧打发人跟着过去看看是什么事。到这里,小说吊足了读者的好奇心。

阖家欢乐的庆祝活动中,插入薛蟠犯事,又是《红楼梦》惯用的叙事手法,用来突出乐极生悲、水满则溢的主题。